上鉤?
雲渦正琢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,就聽到蓐收道:「你去抓那個狸貓妖,其他的我來辦。」
說著,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繩索,將景宸拉了上去。妖類這才發現塔尖上還有其他人,紛紛尖叫道:「有人搶咱們的郎君了!」
「姨太們,咱們搶人去啊!」
以狐妖為首,眾妖向塔尖飛起。蓐收剛好將景宸拖到腳下,見眾妖已至眼前,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:「滾。」
狐妖一怔。
蓐收半蹲在地上,一手擱在膝上,一手拽著那根繩索,周身的肅殺之氣凌厲如刀。狐妖饞眼看了景宸一眼,終究是不甘心:「你是誰,憑什麼獨佔我夫君?」
她心急如斯,夫君都喊上了。
蓐收冷睨不語,額心中一點紅焰印記赫然亮起。那狐妖渾身顫抖,連連後退:「殿下!」
其他妖類見狐妖無狀,也猜到蓐收不是好惹的,退意陡生。蓐收閑閑地道:「今日之事,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,知道嗎?」
「知道,知道!」狐妖和其他妖類連連點頭。她們沒敢多做耽擱,轉身向黑暗深處逃去。
這些妖類四散逃開之際,那隻狸貓妖卻往另一個方向逃竄。雲渦拎起傲來劍,從高處往下俯衝,鏗鏘一聲,將劍身插入狸貓妖尚未收起的尾巴。狸貓妖慘叫一聲,躺倒在地上,疼得打滾。
她回頭,那張俏生生的臉上布滿淚痕:「姐姐,我從未作惡,你為何要這樣對我?」
雲渦被那柔弱無骨的表情一激,不由得心軟:「我且問你,你為何對吊在塔上的男子無動於衷?」
狸貓妖抹了抹眼淚:「姐姐好不講理,我心裡已經有了情郎,別的男子生得再俊再美,我也不會心動。怎麼,這也成了錯處嗎?」
她聲音婉轉動聽,這番話說得期期艾艾,更讓人心生憐意。雲渦信了,拔劍愧疚道:「是我誤會你了……其實我也不想傷你,是個討厭的傢伙讓我來捉你的。我都不知道他腦袋裡的漿糊在搞什麼鬼。」
「多謝姑娘,那我走了。」狸貓妖細聲細氣地向雲渦一禮,轉身就往巷子深處走去。她身後的尾巴拖在地上,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。
月光將那道血痕照得發亮。雲渦心裡有些發堵,對蓐收更是一肚子惱恨。她還沒來得及轉身,就看到那狸貓妖退了回來。
「你怎麼回……」雲渦還未說完,就看到黑暗中浮現出一個身影。狸貓妖正是被那身影逼得步步後退,渾身發抖。
那身影清俊高挺,錦袍上流淌著月華,更顯華貴。隨著他一步步走出陰影,逐漸露出了他緊抿的唇,俊挺的眉骨,以及挺括的額頭。
來人是蓐收。
他不怒不惱,眼神平靜,就已經把狸貓妖嚇得瑟瑟發抖。
「蓐收殿下,她是無辜的。」雲渦忙上前辯解。蓐收沒看她,冷笑一聲,伸手在那狸貓妖肩膀上一拍,就將她整個從後心拎起來。
「無辜?」他反問,「能逃過爛桃花絲的妖,必定和桃花靈魔有什麼勾結。」
雲渦被他這麼一說,頓時啞口無言。細細想來,這狸貓妖確實有些可疑。
蓐收面色冷峻,似乎心情不佳,一掌將掙扎的狸貓妖拍暈過去,然後丟下一句話:「回客棧,景宸就交給你了。」
因為不能使用仙力,凡事都要親力親為,雲渦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景宸背回客棧。景宸的右手腕上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,讓她好一陣心疼。雲渦忙打來熱水,先為他擦拭傷口,再纏上乾淨的白紗布。整個過程中,她眼中再無旁人,只有景宸一人。
蓐收冷眼旁觀,胸口驀然生出一股怒氣,猛然拍了下去:「過分!」
狸貓妖被五花大綁,扔在桌子旁。蓐收這一掌拍得桌角木屑紛飛,一塊木屑恰好劃破了狸貓妖的臉皮兒,疼得她立即流下兩行眼淚。
「戰神殿下,我向來恪守本分,斷不敢過分!」狸貓妖像個委委屈屈的小媳婦般道。
蓐收這才將目光從雲渦那邊收回,轉而看向狸貓妖。他彎腰,將她的下巴抬起來,語氣曖昧:「是你認,還是讓我說?」
「我沒做什麼,認也無從可認。」
蓐收一邊摩挲著她光潔滑膩的下巴,一邊道:「我且問你,你排在妖隊中央,道行應該比不過狐妖的。可是連狐妖都沒有幻化出人面,你怎麼能有這麼漂亮的一張臉?」
狸貓妖張口結舌,半晌才道:「我、我某天撿到一張人皮面具……」
「哄誰呢?不知道我是誰,是吧?」蓐收眯了眯眼睛,鳳眸中閃過一絲狠厲,「你是去煉靈獄,還是去我戰神宮受刑?」
「不,我哪裡都不去……」
「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。」蓐收慢悠悠的語調本身就是一種酷刑,「不如這樣,你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桃花靈魔,我就放了你。」
狸貓妖搖頭如同撥浪鼓:「我不知道桃花靈魔在哪裡!」
「不說!那我送你去煉靈獄!」蓐收收回了手指,語氣里充滿了危險。
狸貓妖嚇得臉色發白,一口氣悶在喉嚨上不來,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。雲渦終於注意到這邊的情況,責備道:「有什麼話你好好問,好好說,幹嘛這麼嚇唬她?」